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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報駐巴黎記者 何農

“法國的公共服務系統正在大步倒退！”在一次聚會中，老朋友瑪麗對近年來法國公共服務系統的整體現狀憂心忡忡。她認為包括公共交通、公立醫院、公立中小學校等，由于人手不足、預算有限，提供的服務質量日漸下降，數量也越來越少。

聽到她的話，參加聚會的朋友們七嘴八舌，都從不同側面印證著瑪麗的結論：現在法國的醫生以及公立醫院病床的人均數量、分布均衡程度等指標都在逐步下降；今天法國高中畢業會考的通過率已接近100%，而四五十年前才20%，文憑“摻水”現象嚴重；基礎教育服務也在下降，僅巴黎公立的幼兒園及小學系統，2023年就有187個班級、155個教職工職位被迫取消……

最受詬病的是護照、身份證的頒發和更新系統。現在在法國，一般人要等上數周乃至數月才能拿到更新的護照或者身份證。目前這個過程當中的每一步都是通過網上申請操作。除了最后領取證件，根本見不到辦事員本尊，而每一步都非常復雜，相關的規定有的還是相互矛盾的。對外國人來說就更難了，以至于“黃牛黨”大行其道。有專門從事幫外國人申請正式居留的律所，也有幫人在網上預約面談的“票販子”。單次服務的價格從46歐元到1500歐元不等。一次，記者與一位正在幫客戶申請居留的法國律師聊起來，我說這太令法國蒙羞了！她說，這詞兒太準確了，就是蒙羞！

據相關機構統計，在2021年3月底，一般法國公民申請護照，平均要等待11.5天才能約見到接案辦事人員。這已經比疫情之前延遲了很多。而到了2022年1月，這個平均等候時間已經達到27天。瑪麗說，她的兒子要去國外度假，因為不能夠及時拿到更新的護照，以至于不得不更改行程。我說，我們外國人辦居留很費勁，一般是到今年年度過去五六個月才能拿到當年的身份證，過不了幾個月，又要重新再開始申請下一年度的。怎么你們法國人在自己的國家、申請換領自己的護照也這么費勁？她說現實就是這樣，一般只能找熟人幫忙看能不能提前一點兒，實在是別無他法。而負責這一事務的相關部門負責人，在電視上接受記者采訪時卻斬釘截鐵地辯解稱，“絕對沒有‘開后門’的事兒！”

公共交通方面，巴黎人也不大滿意。比如，交通計次卡在地鐵和公交、有軌線路上并不通用，換乘不同形式的公共交通，要分別劃票計算。即使只乘公交或有軌線路，如何劃票，如何扣算，不同的線路、甚至同一條線路不同的車輛，也會有不同的規定。向查票員等服務人士詢問，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甚至公交車上劃卡機的損壞率也相當高。不堪其擾的人們總在問：解決這些問題，在技術上很難做到嗎？

有個朋友特別提到，巴黎市長和巴黎大區公交系統的最高領導去年都曾作為候選人參與總統大選競爭，分別代表法國傳統左派社會黨和傳統右派共和黨，只不過她們都鎩羽而歸，而且留下了歷史上最差的總統選戰成績。曾經主掌法國政壇幾十年的兩大傳統左右翼政黨，現在被邊緣化得十分嚴重——這可能使得公共服務相關政策的制定與推行愈加困難。

“我們的選舉越來越讓人眼花繚亂，服務卻越來越讓人失望”，朋友嘆道。

（光明日報巴黎5月10日電）

《光明日報》（ 2023年05月11日?12版）